走近“小米大厨”雷军三小时

与“小米大厨”雷布斯的三小时近距离面对面。

按照小米官方报道：6月23日，六位互联网专家走进了小米，是小米过去六年的历史上第一次与外部专家交流。哈哈，我生而有幸，位列其中，所以，一定要写几句。但，我不会重复那天雷布斯说了点啥，也不会再去抽取当天雷布斯发言的精华，这些工作已经有人“替”我做了。大家可以去看：小米公司微信公众号《小米史上首次专家闭门会，雷军3个小时说了什么？》、价值中国公众号林永青老师《亲历雷军：什么是我的价值观和使命？》，尤其是林老师文章比较好的进行了总结。我只聊聊我的感受。

雷布斯的调性

尽管也曾若干场合有机会与雷布斯近距离，但坐在他对面听他侃侃而谈两三个小时，确是第一次，这是个不低的“待遇”，因为大大和克强都没这机会。而据说，这是成立六年以来，小米和雷布斯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小范围封闭与专家恳谈，因此上，几位前来的老师们私下都有相似的议论：要干嘛？也有相似的兴奋：不容易！

事实上，雷布斯并不是个刻板刻意保持低调和神秘的人，小米的公关与市场部门也未替他设计出具备他特质的形象调性（这当然不是这些部门的错），相反他是个妙语连珠、慷慨激昂的领袖型演讲者，那句最著名的“站在风口上，猪都能飞起来”，几乎被诠释成了“让天下没有难飞的猪”，这很有趣，很励志，也很误导一些没脑子的人。

坐在雷布斯对面打量，基本上可以归到中年暖男，温和从容淡定沉着，于是，你可能会有错觉，起码我很难想象，貌似温文尔雅的他会与董明珠大姨当众激辩相争，进而打赌，那不是“小孩子”吵架吗？不过，也是可以理解的，作为有独特、深刻、坚定（有人也视之为偏执、固执）的雷布斯会容忍董大姨的另一种维度的偏执与固执，于是戏剧就开始了。

依据雷布斯自己的说法：自创办小米至今，他一直在做一项“极限测试”，砍掉营销费用，不见专家，少说多做，依靠强大的产品力来说服大家。然而小米成立6年来，取得了不错的成绩，也带来了好奇的目光。外界对小米过去、现在和未来，充满了各种揣测，乃至误解。因此，就有了这次闭门交流。

再有一段话就更有点意思：我这个人有点儿轴，今天这个会我本来说算了，不见大家，等15年以后要用钢铁一般坚硬的事实，说明我们真的干了件与众不同的事情。我说我对中国社会的贡献，可能等我死了能够印上墓志铭，我改变了中国，至少改变了中国制造业，这就是我的人生理想。我今天也不想见什么人，就是认认真真把东西做好，我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。

湖南人的高傲自信狂妄坚韧跃然桌上和纸上，佩服！但现实是，雷布斯还是见我们了，而且抽出整个一个下午，嘿嘿。这次见面一共六个人，那林永青兄的话讲：邀请了中国互联网最早的几位“传教启蒙者”王俊秀、胡泳、段永朝和近年来积极推动互联网+、分享经济、知识经济的林永青、张晓峰和我几位互联网专家，很荣幸。

为啥要见面？ 

为什么会有这次见面？双方彼此兴趣在哪儿？有朋友事后问起我这个问题。我想这是个好问题。我试着回答（正经的分析和不正经的猜测）。

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，无论小米公众号《小米史上首次专家闭门会，雷军3个小时说了什么？》，还是价值中国公众号林永青老师《亲历雷军：什么是我的价值观和使命？》，两篇文章标题都用了问号“？”，这很说明问题了。从雷布斯高傲内敛的性格，他或许不想说明什么，无需解释什么，但俗话形势强于人，过去一年市场大势逼人，行业对小米模式、绩效和路径的讨论、质疑和困惑，无论对错，无论善恶，都需要雷布斯（小米的唯一大厨子）来直接面对和深入应对。当然，对于一般媒体人如记者，则除去传播发稿之外，毫无意义，他们本质上既无兴趣也无能力理解；

而作为外界人（不是雷大厨的至亲、心腹、密友和智囊），其实还是很少有机会和精力去全面了解小米，以及小米的问题，点滴感受与道听途说居多，即便当天那几位“启蒙者”也是如此。

那么，这种对话，便具有了象征意义：小米商业理想、理念、逻辑和价值之于市场拷问者代表的阐述和答辩，有点类似国会听证会的意思。此刻，商业上的专业很重要，否则不足以论证，但比专业更重要的，是“价值逻辑”，否则不足以倾听。在这个层面上，雷布斯做得不错，老师们也做得不错。

聊的啥感受？

雷大厨口中的“小米盛宴”，还是有点意思的：三环逻辑（智能制造-如手机、互联网、零售业）、双轮驱动（实体与金融）、产品核心（极致体验、效率优先）、小米生态链、投资矩阵体，等等。坦率地说，虽然见面之前，在网上认真查阅了上百篇文章，试图从多个角度、多家观点来理解小米，但我还是得诚实地说：起码在当天，我得不出明确的结论，即小米模式和路径选择是否唯一、必然和有效的，当然，也得不出相反的结论。

相较于一个“正确的”判断结论，我那天更侧重其“情怀诉求”，也就是对品质的孜孜不弃：让每个中国人能够享受到科技的乐趣，用很便宜的钱享受最新的技术和创意，甚至让全世界的每个人都能享受科技的乐趣。通俗点说，让每一个中国人都用上品质制造，这个与马云的“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”有相似之处。令人疑惑的是，在创造了全球互联网手机品牌与销量奇迹之后的今天，这个“口号”并未得到足够的认知、认可，这里面看来还有问题没解决，有工作要做，这很考验雷布斯和小米团队。

在整个下午的时间段内，雷大厨占据了60%的时间来论述、讲解、演示和回答。好几次，我将提到嘴边的“专业”问题压了回去，例如，市场盈亏点、供应链管理等等。这些问题，等未来有机会在真正研讨吧。

期间，我注意到一个事情：雷布斯在聊天中，多次提到他和王俊秀、胡泳等几位老师相识二十年，非常熟悉，他们也非常了解他。这或许是想说明，相比我们几个不相熟朋友，他的话那几位老师能更好理解。嗯，这个细节很体贴。不过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，雷布斯还是很希望“老熟人”能够充分理解他的想法，也希望“老熟人”可以向我们旁证他的话是靠谱、合理，乃至正确，起码是值得思考的，这个效果看来基本达到了。

还有啥收获？ 

研讨结束后，还有两个事情，我觉得蛮有意思：

一是几位老师特意去参观了旁边购物中心中的小米实体店（目前有数十家，据计划要在未来开到两千家），这种集展示、体验、互动和销售于一身的线下实体空间（我不愿称之为店面）格调、色调各方面都不错。不过，依照我的标准，精致质感有余，拉风还不足够，可惜当时光顾品评忘记拍照了。any way，目前大型零售实体商业地产都欢迎类似品牌入驻。有一点很重要：一旦实施线下连锁实体，那么就会很重，而且当下小米资源当中我也没有看到能带来足够支持支撑的伙伴（靠新希望这个卖猪食的大佬，肯定不行），这点上不晓得小米掌门雷布斯是怎么考虑的。

第二个，是参观并体验了“小米食堂”。国内互联网大企业的食堂去过几家，到了那里，往往就剩下两个感慨：年轻人真多啊！年轻人真能吃啊！每次我都希望自己手里有一枝“隐身草”，没看见，没看见，你们看不见我。餐厅墙上的匾牌上“小米食堂”四个大字，扑面而来，其势汹汹，其意绵绵，有点意思。

有啥想总结？ 

一下午的时间很快，显然并不能解决掉所有问题和任何问题，相反的，在看清一些事情的同时带来了更多的也更难解的具体问题，随便举几个例子，如：如何尽快止住小米的业绩增长“下滑”和市场地位面临的挑战？尽管雷布斯提出“去KPI”或许是一种惊醒之后的理智（与无奈）选择，但在华为等步步紧逼、渐渐超越的格局下，“去KPI”核心是“去KPI唯一化”，那么用什么衡量小米的新成长？

又如，通过制造链投资（不一定是收购或控股），小米快速进入制造业多个领域，通过生态链进行研发、设计等，造就品质产品，但如何能够保证具有足够数量的品牌和产品涌现，以及足够强的生产、制造和营销、服务链条，也是核心问题。

再如，小米向研发要品质（最佳用户体验），向互联网要效率，很不错的思路。向什么要利润？在产品数量不足够、市场份额不足够的清醒下，依靠低毛利和“小费”是不足以支撑一个千亿级公司的，那么金融、媒体甚至实体渠道等如何纳入到小米价值链之中，也是需要评估的。

再有，小米和雷布斯曾经（现在也似乎还在）打造“新国货”的市场概念，不得不说这是一个“基于理想情怀”而非基于“市场诉求”的想法：政治正确、具有情怀、内涵丰富。只是它在倡导当代中国制造的全球与国际化情形下，可能存在太多的非积极正面联想；在当下消费形态下，“国货”并无独特价值赋予作用；在扩大需求鼓励消费的政策下，“新国货”也不能保证带来更多的政策性支持。

还是我前面所说的，这次闭门见面研讨，并不能带来小米“必然或必定”正确的结论，那样就成了公关活动了，也不能实际解决了小米的现实问题，也不能消除小米之外对小米的全部困惑，与其说它是一个研讨，莫如说它是一个小米当家人面向少数还算冷静的观察者、评估者与思考者的“说明会”，不深入但已经相当全面。

我想作为中国经济、中国制造和中国社会创新的一个现象、一个实践和一个事实，小米模式和小米公司需要更多的审视与鼓励，既不盲目神话它也不简单贬斥它。在小米全部的理想与想象中，我们（包括雷布斯）没有人可以确保它成功会失败，我们的正确态度是尽可能帮助它成功的成分更多。作为“小米”的大厨，雷布斯这个湖南人的思考、选择与行动，将对小米至关重要，某种程度上也会映射折射照射出“中国制造创新”的成败得失，可谓能力越大，责任越大。祝好运。期待下次，期待未来。